神秋

目前芥川深度中毒
挺过三天就是真爱
前男友们非常多(雾)
bgglbl都吃
只看对不对胃口
是个别人不理就会非常寂寞的偏激的沙雕
但是我可是美少女哇!!!(不是)
喊我芥川夫人

【文豪野犬】死聚生别

叶若六:

黑手党内生死无常。


樋口一叶在某场并不算激烈的党派火并中意外丧生,这并不能算是谁的错。


芥川龙之介在收到消息赶至樋口那一边时,尸首已经冰凉,血黏糊糊地流了一地。


芥川心想,我还是太弱了,连一个部下都保护不了。继而开始有些埋怨为什么组织要把一个非异能者硬塞到自己身边。他对正值大好年华的女子就此断送这件事并没有多大惋惜,毕竟他曾经亲手葬送过很多这样大好的生命。事实上这其中还包括他自己的,他在匆匆二十岁的光景里,身体的四肢五脏甚至大部分的骨骼,都已经受过严重的伤害,少数可以致命,罗生门可以吞噬一切,还包括使用者的性命。


部下们匆忙赶来收拾了樋口的尸体,没有人上前与他说话。港口凌晨的海风冰凉呛人,一夜腥稠过去,空气中的苦涩渐渐被吹开。他往部下们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头重脚轻。在一阵几乎把气管震裂的咳嗽中,有一个念头像一记重拳,猛得击中了他的心脏,他感到胸口处一片疼痛。


他想,刚才死去的,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对我好的人啊。


芥川龙之介在生命的第二十七个年头,生了一场要命的大病。战场上留下的外伤从未拖下他的脚步,他一直是黑手党一把最锐利的刀,敬职敬责。而此时此刻,他从内部裂开了一条缝,随着细碎的声响,裂纹蔓延到整把刀身。他躺在阴暗的房间里,有时气息虚弱仿佛死人,有时又撕心裂肺地咳嗽,喉咙口呼呼地向外漏风,把他仅有的那点生命力也漏空了。


他恍恍惚惚地窝在床角,没有人来看他。他也没有想见的人。


这是太宰治失踪的第三年。几乎已经可以盖下死亡的印章除去他存在的证明。


三年前的某日,芥川在一条阴冷的小巷里散步,顺便盘算着下一个任务何时出手时,被巷口跳出来的中岛敦堵住了去路。中岛像一只在暴雨倾盆的丛林里走过三千里路的饿虎,毛发灰沉,紫金瞳里有冰凉尖锐的光。只是面色竟与初次和平交谈时一般,犹如腐烂的蚕豆。他有些不满,皱着眉头看他,示意他有话快说。


“太宰先生失踪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精神颓唐的人虎少年低声而又急切地说。芥川想要顺口回答“太宰先生不会轻易死掉的”,却突然感到喉咙发声困难。人虎看他没有回话,开始自然而然地陈述自己这月来如何寻找而不得。声音像风一样穿过芥川的颅骨,他的眼睛难以聚焦。


芥川,与其说内心黑暗,不如说内心空缺。他的世界本来是漆黑一片的,在贫民窟底层不见天日的潮湿空气中逐渐冷硬。然后他碰到了太宰治,又失去了太宰治。就像在好不容易到来的满月夜里,月亮被挖去了,那块空洞难以填补,风呼啸着席卷了他内心所有的光和热。他不断地杀人,企图用鲜血和罪孽去填补那个空洞,然而不能。填不满,太宰治走后给他留下的空洞,谁都填不满。而在这一刻,在人虎说出第一句话的这一刻,他突然感到有一块冰冷的大石,猛地落在了那口洞眼上,堵住了风,闷住了所有因为疼痛而想要喷出来的心血。


他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那么实在地觉得,他失去太宰治了。


他什么都说不了,惨白的面容上有崩溃的迹象。他听到身后罗生门的黑兽发出呜咽的低声嘶吼,蜷缩着身子,像是一个活着的人一样,用把所有骨头都压碎的力气蜷缩起来,仿佛那样才能止住内心的疼痛。


他突然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见太宰先生是什么情况了。他笑了吗,对我说话了吗。 


告别了吗。


中岛敦印象里的芥川,仿佛一把薄刃,尖锐苍白,淬过鲜血,气息冰凉,抹开敌人颈上动脉时还要担心自己是否震断。很多人惧怕芥川的强大,惧怕罗生门吞噬一切的黑暗降临,而他在几次交手后,却仿佛感受到了芥川由内而外的脆弱。他时常咳嗽,严重时咳出血来,是和战斗后的重伤不一样的病入膏肓。捂着嘴巴的手和脸一样惨白,脸颊消瘦,眉毛稀淡,鸦色短发,瞳孔漆黑。中岛想起芥川活下去的理由和自己的一样,怪异,而又异常执着。


他站在医院走廊看着垂垂老矣的夕阳,想起那天在河里被他捞起的太宰治,不禁苦笑起来。那之后还有很多次,他救起了自杀未遂的太宰先生,可这次他想,太宰先生不给他机会了。


太宰先生失踪的第三年,中岛已经鲜少再想起他来,生活就像那天夕阳下看到的河流,而他像从来没有遇见过太宰治,河流卷着泥土,草木,塑料垃圾,混沌冰凉地一路西行。只是前几日里听闻黑手党又一次的新旧势力交替,听闻那把敬职敬责的利刃终于磕开了口子,他心里竟然也响起了短促沉闷的瓷器碎裂声。


他想起太宰先生失踪后他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去问芥川时,芥川站在巷口,竟然是一副手足无措的茫然表情。那之后他也开始心冷。他想起他第一次遇见芥川,他们的多次冲突仿佛都是在这样狭窄的地方,血液喷溅的声音,肉体撞到水泥地面与集装箱时的砰响,罗生门如同黑暗的电闪一般嘶叫着,芥川捂着嘴站在那里,他的脸色一片惨白,他的瞳孔深不见底的漆黑。他想起他们曾并肩作战时,不愿意承认却实在仿佛天生圆满的默契度。他们像两块冰凉孤独的黑岩,太宰治不知是随手还是有意地把他们捡起来,揣在兜里,带到新的生活坏境里,他们彼此遇见,互相磨砺,成为太宰治勾勒天下的兵器。他知道自己不再孤独,但听说芥川为此更加孤独。毕竟太宰先把芥川这块总是打磨不好的石头丢弃了。


不管是作为敌人还是战友,他们中间总横着一个太宰治,现在太宰治没了,而他的敌人兼战友也要没了。他们说芥川未必会死在这场病痛里,但他迟早会死在对于无聊的证明自己的执念上。罗生门吞噬一切,也包括使用者的性命,仿佛一个漆黑的诅咒。他突然有点乐观地想,芥川会不会主动放弃异能,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走出长年累月困住他的黑暗牢笼,像一个年少无忧的孩子一样,坐在秋末的草野上,看夕阳与河流,不用担心突然从背后捅来的刀刃。


这真有点荒诞和滑稽,芥川如果知道我这样想他,说不定会让罗生门吃掉我的脑子。中岛想得太深,已经开始自我吐槽了。


当日他十八岁,太宰治二十二岁,他以为自己和太宰相差的就是那四年光阴。现在他二十五岁,却还是看不透太宰先生当日走的每一步。他一只也曾镇吓敌人的白虎,却从未有超越太宰先生的时候。他想如果太宰先生还在,会不会催他来看望一下芥川,当然他自己该是不愿的,毕竟太宰先生那么懒,一定会规避所有的麻烦。可是这么懒的他,却仿佛有无穷的精力与乐趣去自杀。


中岛敦在医院那条长长的走廊上,竟飞速地回转完一遍前后多年的事,等走到病房门口时,都有些恍若隔世的唏嘘感了。外面看起来病房里没有人影,太过安静,他想起曾经执着地跟在芥川身边的那位持枪的女人已经在几月前死去,芥川没有再接受任何上级安排下的助理,上级也不再强制。现在芥川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从家里带来一盅温热的红豆汤。中岛有些难过地想着。人一旦到了生命都随时可能流去时,过往所有的爱恨都可以短暂地被抚平,他们做出唏嘘感慨的样子,也不过是联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也会行将就木。死亡像一场飓风,卷起沙尘迷了送行人的眼,迷出一汪又一汪的泪水。有些人的死去,沙漠里现出巨大的丘陵,有些人的死去,只需一夜就能抹去。


他推开房门,往里张望了一眼。然后手脚僵硬,喉咙哽咽。


垂垂老矣的夕阳落了一地的余晖,芥川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赤着脚坐在床沿,脸色依旧惨白,却难得一见的轻松。病号服随风鼓起了一个弧度,中岛觉得芥川这是卸下了多年的重担,那些足以压垮他脊骨的重量,现在连晚风都能吹散。芥川面向窗台坐着,而那个方向,背光站着的是失踪三年的太宰先生。


中岛连大口呼吸都不敢,好像眼前是他在夕阳下的河流里见到的残像,是镜花水月,震碎了这幻象,也会震碎一条苟延残喘的命。然而太宰先生注意到了他,轻笑着转过脸来,叫了他的名字。芥川也转过头来看他,不笑也不恼,看得他十分地想抹一下自己的脸。他在芥川漆黑如同点墨的瞳孔里,突然感受到一种魂肉分离般的痛苦。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窝在贫民窟的底层,一身破烂的衣服;又好像是坐在干净的病床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随风鼓动着。过往与现在,太宰先生都站在那里,看不出年纪的容貌,轻笑着说,跟我走吧。他也没犹豫,太宰先生带他去的,总不会是比现在更加糟糕的地方。


一声尖锐的长鸣震醒了中岛敦,他一哆嗦就整个人摔靠在了门板上。病房里很安静,一丝风都没有,他看到芥川静静地躺在那里,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形容消瘦却不见痛苦。


中岛瞄了一眼病床旁边现着笔直红线的仪器。


他想,芥川在太宰先生的事上真是执着。就算被丢弃过一次,也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走了。


他抹了一把脸,抹下一手冰凉的泪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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